掉入古老歲月

我震驚。
怎麼會，還很年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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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癌症。 朋友說。
大家不想讓她知道，所以她走的時候匆匆忙忙連遺囑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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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阿媽，給過當年還是小留學生的我很多溫暖。
這些溫暖不是帶我出去玩請我吃飯當我的心理諮詢之類，
而是我拜訪朋友時，常常給我的熱心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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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阿媽很開明，不太干涉我們。
我常常放學後跑去朋友家消磨時間，阿媽總是跟我打個招呼，
就隨我們去玩了，鬧翻天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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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種知道有大人在家的感覺很好。
十五歲，半大不小的年紀，
認為自己已經大到可以自由，其實卻無法獨當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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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的家的裝潢採明亮色調而且採光很好，還有個小小神壇。
光線，裊裊香煙，親切的阿媽，
交織出來的那個溫暖畫面我現在一直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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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放寒假，決定去紐約拜訪親戚順便看看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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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戚搬家了，沒想到我那朋友也搬家了。
兩家都搬到另一個鎮上，竟然仍舊相隔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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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媽一樣親切跟我打了招呼，帶我裡裡外外參觀了新的房子，
然後又任我們關在房間裡打打鬧鬧了。
只是因為許久未見，阿媽還切了盤水果上來，真是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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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應該我請阿媽吃頓飯，結果又是阿媽請我吃飯。
第一次讓阿媽請吃飯是15歲, 吃了日本料理。
第二是讓阿媽請吃飯是24歲, 吃了韓國料理。
經過了這十年，阿媽還是對我很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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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想著，如果真要說我生命中有什麼貴人，
阿媽一定也要算一個。
如果不是貪戀朋友家有阿媽的溫馨，我搞不好放學後會跟許多移民小孩一樣在各種店裡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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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突然就走了。
上次去紐約見的三次面，竟是最後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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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我家阿媽才問起朋友的阿媽。
(我家每個人都知道我有個好朋友，跟阿媽一起住，我還常去人家家裡打擾)
我說，得癌症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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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家阿媽的心中浮現出來的應該是 人生無常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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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龍ps
我朋友說他已經把遺囑寫好了，不想跟阿媽一樣什麼都來不及說。
嗯沒錯，人生無常，我是不是也該寫遺囑，雖然只有一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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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龍再ps
為了想去阿媽墳前上柱香，我想我願意再去一次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