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文明是叫我們卑躬屈膝   那我就帶你們看見野蠻的驕傲


《賽德克巴萊》的宣傳海報印這著這樣的一行字。

 seddiq01.jpg  

何謂文明? 何為野蠻? 要如何定義文明與野蠻的分界點?

 

在探討這個問題之前,我想更應該弄清楚的是,
「文明」這個詞是否該與「進步」畫上等號。

 

英文的文明,寫作civilization, 而這個civilization又通用在任何人類聚落上。
像是馬雅文明 (Maya Civilization), 像是中國文明 (Chinese Civilization).

 

馬雅文明很「文明」嗎? 他們有一種好野蠻的活祭習俗,剖開胸膛取出可能還在跳動的人心。
中國文明很「文明」嗎? 我們有好多好野蠻的習俗,尤其反映在高級食材上面。

 

所以,文明的意思應該不是「不野蠻」,
而是「文化、風俗、習慣、族群特色」。
我們所謂的「野蠻」,代表的是沒教養、沒文化、沒禮貌。
但這些教養、文化、禮貌,是based on 我們自己的文化上的。

 

「不文明、野蠻、沒文化」就是我們長期以來加諸在原住民身上的各種「罪名」。

 

在日領時期因為也有出草與紋面的習俗而被定位為泰雅族的賽德克族,
是在
2008年才正名並成為台灣的十四支獨立原住民族群之一。
賽德克族傳說起源於白石山(祖先由石頭誕生),
分布很廣,主要在南投一帶,部分在中央山脈,少部分則在花蓮。
賽德克族又分為三個亞族,分別為: 太魯閣群、道澤群、德克達雅群。

 

其中分佈在南投的道澤群,就是我們常聽到的霧社。
霧社那邊總共有十二個社,社與社之間雖然有相同的語言及文化風俗,但卻是敵對的。
主要原因之一是因為賽德克人以狩獵為主要的經濟活動,
當人口繁衍,獵物充足的獵場便相對重要,
因此社與社之間很容易為了獵場的所屬權而起紛爭。

 

再加上霧社位處通往各個原住民族的核心要道,造成族群相處複雜,
部落當然對
維護一族安全的人才格外看重。
在這種需求(維護家園安全、爭取足夠的食物)下,勇士的地位相對重要;
一個男子必須證明自己是勇士,才算成熟、才能婚配。

 

證明自己是勇士的方法,就是傳說中的出草。
這也就是為什麼原住民一直給我們好戰嗜殺的刻板印象。

 

出草成功的勇士雙手會被鮮血染紅、才有紋面資格。
雙手的紅色跟額頭、下巴的紋面,是死後讓祖靈辨識的印記。
而通過了
祖靈檢查並被認同的勇士,才能夠到達彩虹橋那頭的肥美獵場。
(肥美獵場大概就跟我們的西方極樂或天堂類似)

 

seddiq02.jpg
紋面使用的兇器。
想知道兇器如何使用,請見《賽德克巴萊》預告片。

 


出草,用一句話說,就像你我所知的,出門把敵人的頭割下帶回

 

但出草這件事,其實並不是單單是割下一顆首級這麼單純。
出草的對象,往往是喬事情無法達到共識的敵對族群。
因為喬不攏了,就用出草解決。
他們相信鮮血會洗滌仇恨與紛爭;出草結束,雙方的仇恨就化解了。
被砍頭的一方,還會變成殺他那族的守護者。
(不過會成為本族的惡靈.......)

 

而出草行動,並不像我們過去所以為的,
身手矯捷的原住民勇士趁著月黑風高獨自摸到敵人家取走首級。
(又不是水鬼........)

 

不是的。
他們是集體行動,並且分工的。
出發前要先有夢。經夢境指示才決定是否出草。
出草前要聆聽占卜鳥的叫聲與觀察飛行路線,是吉兆才出草,反之則取消。
女人呢,要好好守著屋子裡的那盆火。
火不滅,出草才能順利。

 

最後成功砍下敵人首級的勇士,回村時要穿上長衫,
用漢人的說法就是「凱旋衣」。

 

seddiq04.jpg

 

 

seddiq03.jpg
人頭袋、獵刀(是的,上頭裝飾著的,是出草得到人頭的頭髮)。

成功出草後,會有一個慶典。
那個有點像臼的容器,就是在慶典上是拿來裝人頭用的。
因為人頭還新鮮出血,倒入酒後,大家和著血一起喝。

 

野蠻嗎?
是的,在我們禮儀之邦偉大的漢人心目中,再野蠻不過了。
但對賽德克族來說,這是屬於他們的文明。
這是族內男子證明自己是勇士、是英雄的必經之路。

 

電影中,莫那魯道問接受日本教育、也改了日本名子的花岡一郎:
「你死後,要過彩虹橋,還是要進靖國神社?」
花岡無言以對。他答不出來,而我想換做是我,也答不出來。

 

一樣是英雄,一樣是靠侵略與殺戮來證明自己的勇氣與能力,
試問英雄是否也分文明與野蠻? 若有應該怎麼分辨?

 

說到底,我們一直定義為野蠻的出草,
只是賽德克人證明自己能力、並得以繁衍後代的必備條件。

 

所以,我們能說人家不文明,根本是因為我們不懂他們的文明。
亂說人家不文明又野蠻的我們,才是真的不文明。

 

還有並不是隨便亂殺。
你們這些漢人到底還要怎樣欺騙後代啊! (講得好像自己不是漢人一樣)

 

三角龍參考資料:

*照片攝於台灣博物館
*因為最近很懶,所以這篇的主要參考資料是我聽到的導覽內容

http://youtu.be/EqDpO-ChZik
*有紋面鏡頭的預告片

*比較詳細的賽德克族資料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網路三角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